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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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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子裏燒了地龍,溫暖如春,燃香清雅舒適,窗臺上的嫩綠蘭花釋放出勃勃生機。珊瑚珠簾隨著人進來發出清脆碰撞聲,丫頭端了幾碗糖水橘子來,大冬天吃一口滑入喉嚨的是讓人為之一振的寒意。

季成不喜甜食,除了春福做的他向來碰都不會碰,此時也不過拿起勺子舀了點甜湯意思了下便罷。再雅致的地方與向來自在慣了的他來說都是分外煎熬,唐小小是個會哄人開心的,逗得母親笑聲陣陣。

唐夫人用手中的帕子擦拭過嘴角,笑道:“如今二郎回到你身邊,你的日子也該好過些了。大郎也到了成親的年紀,可不要誤了。”

老夫人看了眼穆宏嘆口氣:“這事卻是難辦,他在外任職,京城裏多是眼界高受不得苦的,一聽要隨他去長豐縣待三年便沒了下文。我倒是想讓小小給我做兒媳,怎奈這兩孩子誰都看不上誰。”

唐夫人捂嘴樂了:“可不是,咱們兩家關系親近若能結成兒女親家可真是美事一樁。不過孩子們過日子,還是聽他們的罷,免得好心辦了壞事落埋怨。”

老夫人看了眼自己的大兒子,搖搖頭:“心真是大的很,我做母親的倒是管不了他了,我也只許他再逍遙兩年,到時候可別怪我逼著他來。”

穆宏尷尬不已卻也不知說什麽好,站起身說道:“有舊友約兒子小聚,便不在家裏用飯了。不能陪唐姨母和小小,心中著實過意不去。”

唐夫人擺擺手:“你是有官事在身的人,凡事都重的很,等閑下來再陪我們不遲。”

老夫人看著兒子遠走的背影,心裏又是一陣難過,大兒子一門心思在那個女人身上,情路想來也是坎坷不已。

雨霞走進來笑著行禮道:“前面都已經備好了,請主子們移步。”

老夫人站起來拉著季成的手,笑得慈祥和藹:“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,便讓廚房撿著拿手的做了些,你也不要拘著,這才是你該待的家,以前那些事忘了就是了。明兒我帶你去下面走走,算是在各大管事的那裏露露臉,往後有事也不至於受了刁難。”

季成想說什麽還是忍住了,只是點頭應了聲。

滿桌子山珍海味,色香俱佳,季成如今倒還真有種初進城楞頭小子的感覺,再美味,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終究是吃不到心裏去,味同嚼蠟般送走一餐飯,不由想念起春福做得一口香小包子,這幾天的功夫也不知道她過得如何。

吃過飯漱過口,季成以舟車勞頓疲累不堪為由回園子歇息去了。雨霞跟在身後想伺候,卻不想被攔在了外間,讓她又好氣又好笑。當真是沒見過大世面的,渾身帶著鄉土氣,是個正經主子又如何?便是這一身寒磣味就讓這個身份變了味。她倒是不怕,這男人興許在府裏多待幾天便能開竅了,總歸是要落在自己手裏的。

她才出了屋子就被一群小丫鬟給圍住了,急急地問:“姐姐,二爺好伺候嗎?我方才偷看了一眼,那模樣比大少爺還兇,要是做了錯事豈不是要……”

雨霞安撫道:“主子才回來,一路奔波累得很了,自然沒什麽心思理會咱們這些做奴才的。等他緩過神了,我會給姐妹們引薦,這會兒還是加緊著當差去吧。”

小丫頭們一聽這話登時樂的眉開眼笑,雨霞姐姐溫柔可人,待他們這些下人也好,她今兒說的話在他們聽來宛如得了主心骨般,往後就是不小心犯了錯,只要來求一求姐姐也是管的,當即說些好話奉承:“姐姐蕙質蘭心,又如此體貼,怪不得老夫人最疼愛你,如今姐姐想來這位分也是要往上提一提的,咱們幾個就先給姐姐道聲喜了。”

雨霞紅著臉訓斥:“胡說什麽,還不快忙去?”

一句話後擠在她身邊的丫頭全都捂嘴笑著跑遠了,雨霞站在門口理了理平整的袖口,嘴角得意的上揚,眉目間更是一派嫵媚春情。

唐小小隨著下人到旁邊屋子歇覺了,穆夫人和唐夫人坐在紅木圓桌旁品茶,兩人相挨著更顯親近。

“聽說二郎在那地方已經娶了親?”唐夫人輕押一口茶問道。

穆夫人點了點頭,秀眉緊攢,頗是嫌棄不已:“不過是個鄉野村婦上不得臺面,實在配不上我兒的俊雅風姿。如今我亦是再愁,不知當如何辦才好,橫豎等她產了胎兒,二郎在京城習慣些了我再做定奪罷。”

唐夫人眉目低垂,頓了頓再擡眼時已是明媚如初,輕聲道:“如今得知穆家家世甚好,怕是不願意離二郎遠了罷?京城諸多繁華,便是咱們自小長在這裏的都容易花了眼,更何況二郎才回來?女人心總歸是小的,生怕自己的男人被旁人惦記上,此次倒該是讓她一並來的。”

穆夫人嘆口氣說:“她沒跟著來,我倒也不想見她。每每瞧見她,我就想起我兒以往的日子過得甚是淒苦,不得已才選了那般婦人為妻,著實是委屈我兒了。二郎相貌俊挺,加之我穆家的家世,自然是能娶個我心中中意的兒媳,如今……要做這卸磨殺驢的事,我心上卻有些犯難了。”

唐夫人並未接下去,而是轉了話說:“我們尚在閨中時便想著要做兒女親家,如今有了機會卻難了。小小這丫頭野慣了,脾氣溫潤的倒是換不住她,我看二郎是個脾氣冷硬威嚴的,她想來是吃這套的,往後讓小小多來找他玩耍,我也放心。”

穆夫人臉上驚喜不已,不好意思地說:“我怕你顧忌二郎以前的事不敢提,他沒什麽學識,不過往後有小小在旁邊陪伴,也不愁日子過不暢快。阿堯,多謝你,肯接納二郎和我的小孫子。”

卻說春福剛送走季成,就見錦娟抱著堆東西往家裏來了,讓她忍不住笑問:“你這是做什麽?”

錦娟眉角上揚,回道:“趙雲這些日子活緊,怕誤了事不回家來了,我反正沒事就想著來你家蹭幾天飯,順便學學手藝。我在你家住幾天,你該不會惱罷?”

春福哪裏會惱?她巴不得有人能同自己說說體己話,季成是個爺們她就是再臉皮厚也不好事事都與他說,更何況她還為著穆夫人對她不甚喜歡的目光難過,小心克制著怕被季成瞧出端倪來。

“哪有的事兒。季成這次離家少說也得個把月才能回來,你能來陪我自然好。快和我進屋裏去,我有很多話想同你說。”

錦娟隨著春福急急進去,臉上的笑越深,顯出好容顏,在趙雲的疼惜滋潤下,錦娟越發有女人味了,以前瘦弱的身子也長得圓潤嫵媚起來。兩人坐在炕上,錦娟見春福擰著眉頭,握著她的手說:“你大哥病得挺重的,你是為了這事愁?”

春福搖搖頭:“我雖然不好受,可是我們兄妹向來關系淺薄,我又送去了些必要的東西,心上倒也沒什麽負擔。我不痛快是因為……我覺得季成的親生母親並不喜歡我。說實話,喜歡不喜歡兒媳換做別人都會很明顯的表現出來,她卻不會,總是客客氣氣又疏離,我又不好和季成說這個事。他嘴上不說,心裏卻是念得緊。他打小沒了爹娘,一個人這麽久,現在親娘又找過來,換做我我也高興。”

錦娟撇撇嘴,無奈道:“是不是你多心了?我聽人說懷了身孕的人最愛胡思亂想,要我說你還是先安生把孩子生下來再說吧。你家季成打心裏稀罕你,我們都看得出來,半路跑出來的婆母,我就不信季成能為了她處處苛待你?”

春福苦著臉,嘴角耷拉著:“我不願意讓他因為我和他的母親鬧了矛盾,可我也不想讓我自己一直委屈退讓,現在算起來倒是難辦了。”

錦娟想了想:“你想去京成過富家太太的日子嗎?聽說那裏更是繁華,好吃好玩好看的數不勝數。天下間凡是樣貌好看有野心的女人都想去那裏,但凡攀附一個權貴就有一生的榮華富貴享受不完。你比她們可是體面多了,正兒八經地太太命。要我說全看你自己怎麽想了,季成想盡孝道你別攔著就是,處處不做頂撞婆母的事,誰能挑到你的錯處?你和我們不一樣,我總覺得你身上有那種富貴氣,許是天生就有這個命的。”

春福哭笑不得,這錦娟的嘴可是什麽話都說的出來,不過經她這麽一番安慰她心情也開闊了些。她又不是惦念穆家的家財,就算沒有穆家她照樣能過得上富足日子,還是安安心心地等孩子出生吧。抹去心頭的烏雲,她和錦娟又說起別的趣事來,卻不知道自己已然成了穆夫人眼中那頭待宰的驢子。

雨霞當姨娘的美夢還沒做多久就被破滅了,第二天大清早,綠扶就帶了老夫人的話過來,說重新給二爺物色了個乖巧能幹的人,她還是回去老夫人身邊伺候著。

穆夫人是通透人,當初沒想好怎麽處置這事,便打算讓雨霞將他的心給定住,現在有了合適的人選,自然就不能給好姐妹添堵了。派的是府中負責采買的秦管事的兒子名堪,心眼實誠卻生了一張能說會道的巧嘴,兒子外出還就需要這麽個人給打頭陣,往後辦事也不至於被生人給刁難了去。

綠扶一直在外面等到二爺起身,伺候著洗漱過,才將人帶去老夫人院子裏。雨霞一張臉雖然不甚好看卻也恢覆得差不多了,她們就是主子手中的一顆棋子,有用便有榮華富貴可享,無用便安生當自己的奴才就是。既然絕了雨霞還未來得及壯大的念頭,穆夫人自然是要賞些甜頭暖心的,瞅著空隙賞了雨霞不少新奇的玩意兒,見雨霞臉上笑意盈盈,穆夫人也跟著笑了,能用金銀首飾安撫的人壓根不值得她放在眼裏。

季成身著絳紫色圓領長袍,紫金冠束發,一張俊毅無多餘表情的臉讓綠扶未敢在多話,黑色貂皮大麾襯得他越發硬朗□□。到了母親屋裏,綠扶將他外面的大麾褪下,恭候在一邊。

“昨日睡得可好?我瞧著倒是精神了不少,來陪我用早飯,過會兒母親帶你去各大鋪子認人去。”穆夫人樂呵呵地將溫熱地湯碗放到季成面前。

季成心裏對這些並沒有什麽向往,嘴角含著淺笑,拒絕道:“我無心參與鋪子裏的事,母親還是不要費心了。”他答應認祖可不是圖著穆家的這些家產,他並不喜財,向來覺得只要夠用就可,喜愛錢財的是他的小娘子。

穆夫人依舊一臉春風:“這會兒對鋪子的事不感興趣,等你看了興許就喜歡了呢?你先不要多心想太多,隨娘去看看,就當在京城裏逛了一圈。”

季成倒也不好再拒絕了,吃過早飯隨著母親坐上馬車出門了。穆家有許多鋪子莊園,最賺錢的是絲綢,茶樓和酒樓,瞧著那些吃得圓胖的掌櫃便可知油水極多。

掌櫃的們更是一早就打聽清楚,這位才尋回來的二少爺將來是穆家的當家人,不管有無能耐,巴結好了自然是好處良多,所以待季成尤為熱情親切。名堪也是頭回見府外伺候的人,還全是這麽有頭臉的,心裏感觸良多,只是秦管事平時的管教讓他練就了心思不外露的本事。老夫人見狀更是滿意的很。

一家一家的過去,掌櫃除了說些好聽討喜的吉利話哄老太太高興,其他皆是最近的入賬,光聽數目就讓季成驚訝不已。不過他看得出自己的這位母親是有幾分手段的,能做掌櫃的人皆是圓滑心思頗為活絡的,如今在母親面前規規矩矩不敢造次倒是讓他佩服不已。

如此在外面費了一天的功夫才轉得七七八八,他已然笑不出來,母親卻說過幾日傳了莊子上的管事來認認主子,讓他著實有些吃不消。陪著母親用過了晚飯他才得以回了園子,心裏好笑不已,他壓根受不了這些覆雜的規矩,連喘氣都覺得艱難。名堪還在後面跟著,他停住了步子,笑著說:“你不用跟著我了,我識得回去的路,我瞧你該還未吃飯罷。”

名堪不過十五歲的年紀,比春福不過大了一歲,孩子模樣他實在使喚不來,果然名堪臉上一喜,福身行禮後便跑遠了。他方才聽到名堪的肚子裏直叫喚,如今再看他歡快的背影,突然想起十四歲的春福也該如他這般,卻擔著家裏的日子為他生孩子。

空中銀月寂寂,光禿枝椏的影子落在墻上地上,他望著望著嘆了口氣。在穆府的日子太過難熬,心裏抓心撓肺的想著那個女人,想親一親,抱一抱,然後與她共享世間極致歡樂。他不知朦朧月色下他的眼睛裏氤氳著霧氣,一片淺然淡笑,正想的入神卻聽身邊傳來穆宏的聲音,季成回頭看過去,穆宏手裏提著一壇酒,不時往嘴裏灌兩口。

“可是在想你家中的娘子?我是你親大哥,卻還未見過弟妹一眼。”

季成但笑不語,片刻後才說:“大哥大冬天的該回去飲酒才是,免得腹中灌了涼風,惹得腹痛。”

穆宏低低笑出聲來:“不過是借著酒意疏解心中愁悶罷了,為兄不像二弟有如意人伴在身邊。總歸是緣分淺薄,一片情付諸東流水。”他喜歡的人和旁的人定了親,自此再無他什麽事,這心上的難,往上爬的堅定突然就失了力氣,再也不想看一眼了。當初一眼便定了情意,她口口聲聲說要等他考取功名,等他做了京官就嫁他,誰知還未多久便變了卦。

季成也不知道該如何勸,只是看著天上的那輪月說:“大哥莫要傷懷,弟弟說話不好聽,你不要生惱。許是有難言之隱,不然就是並未與你這般用盡了全部的心思。”

穆宏知曉,可是被季成這麽說出來心上又是一陣如針紮般的痛,失笑著舉起酒壇大飲數口。良久才說:“我倒是無妨,大不了一人在外面,母親便是有心也不能逼迫我。反倒是你……母親看不上你家小娘子的身份,你怕是得多費些心思。”旁的話他不便多說,娘盼了二弟盼了幾十年,不管做什麽樣的錯事,都是因為疼二弟。他所能做的也不過是提個醒,讓他們想辦法來說服母親。

季成沒有說話,嘴角的笑僵硬下來,原來如此。春福是個聰明機靈的,她大概受了很多時日的煎熬罷,怪不得在聽到母親回京城的時候松了口氣,整個人都變得活潑起來,倒真是難為她了。

冬天的夜太過寒冷,兩人未待多久便各自回去了。季成睡在床上輾轉反側,他不想母親討厭春福,與他來說他自然是偏向春福多些,一是打心裏真是喜愛,二是她是個懂事的對母親並沒有半點沖撞,母親該是對她有所誤解才是,明兒他得好好與母親面前幫著春福說兩句才好。

季成本就不是唇舌巧會說話的,這一番想兩邊能和善相處的話說的甚是艱難辛苦。只是他的話穆夫人並沒有放在心上,不管他將春福說的如何好她也只是笑,許久才笑道:“我兒見的太少,所以只當她便是人間最佳,殊不知這世上好的人物多了去。咱們不說這個了,你這兩日好好準備,也該是時候去見見穆家的祖宗了。”

季成即便有再多的話也只得放到後面再說。其實他一個只會種地的莊稼漢有什麽好準備?不過他還是依言沐浴,誦經,這事他做起來磕磕絆絆,虧得有名堪在旁邊幫著,倒不至於太丟臉。

穆家祠堂在宅子最末處,有專門的人打理,供桌上擺滿了精致可口的點心和菜品,一排排牌位上面的字可惜他不認識,只覺得此地壓抑無比。他隨著母親跪拜,聽著母親告稟穆家祖宗。

“二郎在外漂泊數十年,兒媳不敢怪罪父親,想來是保佑子孫後代福滿康健,才讓兒媳將二郎找回來。相公一直無緣得見我們的小兒子,如今見了心裏也該能放得下了。穆家如今一切尚好,多得祖宗庇佑才這般生意順遂,家業旺盛。”

祖宗面前氣氛沈重,季成聽母親說完才跪在蒲團上磕了三個頭,候在外面的全是穆家上了年紀的老奴仆,他們伺候過穆家的老主子,也算做個見證。那年老太爺不許在家譜上添二郎的名字,穆夫人一直心有不甘,如今縈繞在心頭的執念得以解決,心上暢快了許多,臉上的笑也深了幾分。

“你先出去罷,娘要和你爹好好說說話。”她一輩子都忘不掉相公對她的疼寵放縱,他的遺憾比自己深得多,如今她有一肚子的話想和他說。她一直想著他能走得慢些,好讓她能追得上他。他們年輕時談及生死,他總說不管在何處都等著她,這話可是算得真?她心頭的牽掛了了,也許能幾年過幾年好日子,但願他不要怪她貪戀得之不易的天倫之樂。

季成以前未入府時,下人對他還算客氣,有些人看不得他身上的土氣曾在背地裏編排過他,他知道卻也不過是一笑,本就是從小在鄉村田地間長大的,去哪兒學富貴樣呢?橫豎他不放在心上,任他們說去就是。今日從祠堂裏出來,卻見誰都對他恭敬地很,一聲聲二爺倒讓他不大能習慣。

名堪隨在身後,冷哼一聲道:“都是些捧高踩低的人,我爹說當奴才的最不能有這種心思。”

季成臉上的笑意不變,暗嘆這孩子當真是天真無邪,他若是要將這些事情都放在心上哪還能安生過日子?隨他們說去就是。他心上在意的卻是另一件事,眼看著半個月過去了,他想著若沒什麽事等過了父親的生辰便準備告辭。春福一個人在家,他的心也被牽著不得安寧,只想著早些見到了,才能安心。

他將這話同母親說了,卻不想母親當即變了臉色,眼眶裏淚珠將落,水汽盈盈:“你有了媳婦便不要我這娘了?我們母子相聚時日這般短,你怎麽能說走就走呢?不成,你還不能回去,我派幾個得力的婆子丫頭伺候她就成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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